朝鲜印象：既熟悉又陌生

朝鲜印象：既熟悉又陌生 ----朝鲜6日游记实 王兴斌 　　9月20日至25日，笔者与太太去朝鲜。所见所闻，按游程为序实录如下。 　　9月20日飞抵平壤 　　上午10：30，在首都机场第2航站楼2号门集合。一位送团的工作人员手中举着一块牌子“王兴斌18人贵宾团”迎候，至今我不明白为何“被”认定为“团长”，可能是携程指定的，因为携程总部了解我的身份。那位工作人员向我们说明了赴朝旅游的注意事项（大概就是通常的出境游“说明会”），并向部分团友以现金方式收取了导游服务费，但未给任何单据。大部分团友的导游服务费已交给组团旅行社。收毕服务费后那位工作人员与我们挥手“再见”，打道回府。我是唯一经携程网报名、付款（包括导游服务费）的。我们的护照、赴朝旅游申请表、照片和有子女签字的健康证明单（因为年龄超过70岁，需亲属签字），均由驻北京的携程工作人员上门收取。 　　团友们都是“老旅游”，顺利出关、登机。事后知道，18位团友来自北京、山东、山西、四川、广本、新疆等地，分别在不同的旅行社报名、付款，在北京拼团成行。18位团友中，有两位80岁以上，4位70岁以上，多位四、五十岁的，1位新疆来的小伙子和2位专门摄像的年青人，可谓“老中青三结合”。旅行社未派领队，我也就了不是领队的“领队”。 　　中国时间13：30乘朝航JS152航班起飞，于朝鲜时间16：20（中国时间15：20）到达平壤机场。机上满座，大多是中国旅客，有少量佩戴金日成和金正恩像章的，一看就知道是朝鲜旅客。乘务员都不会讲汉语，只会讲几句简单的打招呼用语。机上没有任何中文资料可看，使用朝鲜语和英语广播注意事项。飞机屏幕不断播放朝鲜政治活动和民族歌舞的影视片，最吸引眼球的是平壤马戏团高难度的空中翻滚的节目。机上午餐是一个类似火烧的面饼，中间夹着一片带菜肉的馅，兼带酸、咸、甜味，很好吃，我一口气就吃完了。 　　过海关速度很快，没有任何不便。入关后有一个小柜台，出售朝鲜邮票、绘画、朝鲜民族服装的绢人等工艺品，朝、英和中文版的金日成、金正日的著作与传记，金正恩的宣传品（但没有金日成、金正日头像的纪念章），由朝鲜外文出版社出版的中文版《朝鲜概观》（人民币40元，166页）、《朝鲜旅游》（35元，160页），图文并茂，用铜版纸印制、也算精美。还有一张由朝鲜地图出版社出版的《朝鲜地图》（10元）。我拿出1张100元的人民币，身穿朝鲜服装的女货货员彬彬有礼地找还我25元。这里购物不用朝币，而用人民币、美元和欧元，不用兑换币种，直接按官方汇率折算。汇率为1元人民币＝15朝鲜元。 　　平壤机场正在扩建，工地上一片繁忙景象。临时的过境检查厅相当小，且很简陋。出机场口有一间小商店，大约五、六十平米，只有1名穿工作服的女服务员，货架上有矿泉水、啤酒、香烟和饼干之类的商品，还供应咖啡等饮料，摆着几张桌椅，顾客稀少，店内空荡荡、暗沉沉。 　　过海关时，旅客携带的手机、相机、摄像机都必须交给海关工作人员检验、登记。有位团友在登记时忘了取相机，离开机场后才发现。导游立即与机场联系，这位团回到机场取相机时，机场工作人员正在门口等候他，算是“有惊无险”。这个小插曲留下一个安全的好印象。中国手机可以带入境，但没有信号不能使用。曾有传说进朝鲜不能带三星手机，此说不确，或许曾经有过这种规定，不得而知。 　　迎接我们的有俩位导游，一位男士，姓J，约四、五十岁，文质彬彬，像位教师，一口略带山东口音的流利汉语；另一位女士，姓C，约三十上下，恬静秀气，开始自我介绍时略带腼腆；司机姓Y，瘦黑个子，约三十多岁，不会汉语。后来得知，J导上世纪八十年代曾在山东大学四年学习中文，C导毕业于平壤观光大学。 　　从机场驶往市区途中，第一个参观景点是中朝友谊塔。《朝鲜旅游》载：“友谊塔是为了代代相传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们曾参加朝鲜战争建立的丰功伟绩并使朝中友谊永放光芒而立的。该塔建在不到百米的牡丹峰之上，1959年建立，1984年扩建，塔高30米。用1025块花岗石砌成，象征中国人民志愿军参战纪念日10月25日”。（以下用楷体标示的文字均录自此书）。C导建议团友买1枝鲜花，排队而上，集体向塔基献花、三鞠躬，再参观、拍照。大多数团友遵嘱用20元人民币买了1枝花。塔基后面有一门，内有一陈列室，三面墙上画有志愿军战斗的大型油画，正中设有一石台，上置志愿军烈士名单薄，已被多人翻阅显得十分陈旧。 　　 　　 　　 　　在中方旅行社提供的行程单上，是没有中朝友谊塔这个景点的。现在成为朝鲜之旅第一个景点，是对中旅游团的特意安排，还是所有外国旅游团都如此？是偶然巧合，还是有意安排，或是因从机场到平壤市区途中的必经之地而如此？我脑子中起了疑团。 　　大约20分钟后，驱车前往市区，经凯旋大街在凯旋门停车参观、拍照。凯旋门是纪念金日成主席1945年解放祖国，凯旋归国而建，高60来、宽52.5米，用1.05万块花岗石砌成，壁面上刻有《金日成将军之歌》。C导说，凯旋门是平壤三大“世界第一”建筑之一，高度超过巴黎的凯旋门。另外两个“世界第一”是170米高的主体思想塔和在建的170层的柳京大饭店。 　　 　　下一个参观点是万寿台喷泉公园。C导再次提醒，买鲜花敬献给伟大领袖，少数团友有买的。此时天已转黑，导游还要带队去瞻仰金日成、金正日铜像的万寿台大纪念碑。有团友建议，天色已晚，团队中有多位七、八十岁的老人，大家很累了，去酒店休息吧。导游说，那就明天一早来参观、瞻仰。从导游的神情看得出，按照旅游线路的安排，第一天似乎应该或必须瞻仰金日成、金正日铜像的万寿台大纪念碑。 　　抵达羊角岛国际饭店已近7点。该饭店坐落在风光秀丽的大同江羊角岛上，是朝鲜最大、最高的饭店。大堂很气派，高大亮敞，水晶般的玻璃吊灯悬挂中央。大堂里旅客不少，多是中国人，也有不少西方人、日本人。宾馆拥有客房1000多套，47层旋转餐厅等4个餐厅、健康中心和娱乐场，还有露天烧烤场。大堂内有一个标有中英文可打国际电话的房间。导游说，地下层设有赌场，外国人能进，朝鲜人不能进。 　　旅途劳累一天，中午只吃了一个朝式“汉保包”，早已饥肠辘辘。走进宾馆餐厅，窗明几净、灯火明亮。餐桌上有炸鸡腿（自此顿顿有鸡肉）、炒鸡旦、煎饺、生黄瓜、泡菜、酱汤，白米饭又糯又香，更令人惊喜的是两人1瓶啤酒，口味很好，类似青岛啤酒。自此，午、晚餐几乎都有免费啤酒。这又是一个“世界第一”，随团国内外多次旅游从未有此礼遇。平壤第一餐留下了难忘的好印象。 　　华丽的饭店大堂给人以相当于我国四、五星级酒店的感觉。进入房间，大体上是三星级酒店的陈设。大约20英寸的康佳牌电视机相当陈旧。打开电视台，除朝鲜语频道外，还有1个英语频道（不是BBC、 CNN之类的英美频道，从内容看似乎是朝鲜方面自制的英文节目），有点意外的是有中文的CCTV1频道。打开水笼头，热水充足，美美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冲去了一天的劳累。 　　我们住在18层，从窗外望去，一遍漆黑，只有星星般的稀疏街灯，远处有一个红色火炬亮着，恰似长夜中的一盏明，后来知道是主体思想塔顶上的烽火。 　　9月21日平壤至金刚山途中：东明王陵 　　早餐后，先去万寿台大纪念碑，瞻仰金日成主席、金正日将军的铜像。这是一个台地式的广场，始建于1972年、当时只立金日成的巨大铜像。2011年12月金正日去世后，2012年4月又在金日成铜像的右侧加立了金正日的铜像。两个铜像的两侧是以革命为题材的巨型群雕。昨晚C导介绍，万寿台大纪念碑是个十分神圣的场地，不仅党和国家的重大活动在这里举行，而且青年夫妇结婚总会来这里排婚纱照，艺术家、运动员在国内外得奖后都来此地向领袖汇报成绩，感谢领袖培养。 　　C导要求团友先向领袖献花、集体三鞠躬后才能自由活动。拍照时，不得拍领袖的半身，拍照人不得模仿领袖的姿势，手掌不得?摆出V形的手势，必须站着、不得坐在台阶上与领袖铜像合影，也不得嬉笑打闹大声喧哗。我目测一下，全日成与金正恩铜像的大小与韶山毛泽东广场上的铜像差不多。站在如此巨大的领袖像前，顿感自己渺小。我寻思道：若干年这里会不会再出现第三座像？ 　　 　　有游客问，哪里能买到金日成、金正日的纪念章，导游说，领袖的纪念章是不能买卖的。他（她）们胸前佩戴的领袖纪念章是单位奖给的。大多数朝鲜人胸前都佩戴的领袖纪念章，但有的是金日成一个人头像的纪念章，有的是他们父子俩位头像的纪念章。据导游说，戴不戴领袖纪念章是自愿的，但我们都自愿带；带一个领袖头像的纪念章，还是带两位领袖头像的纪念章，由个人选择，没有什么含义。在导游口中，提到领袖名字前，自然会加“伟大的”三个字。三位领袖的称谓也有讲究：“金日成主席”、“金正日将军”、“金正恩同志”。 　　因为我们是早晨第一个旅游团，广场上倒也清静。 　　离此处不远，便可望见附近的千里马铜像，铜像46米，建于1961年。这使我回忆起，那个时候中国在高举“三面红旗”，开展“大跃进”运动，朝鲜则掀起了热火朝天的“千里马运动”，开展追“英”、超“美”，跑步进入“共产主义”。 　　八点半左右，离开大纪念碑驱车前往这次旅游的第二站元山市、金刚山。平壤东至元山市180公里，东西横贯朝鲜。途中唯一的景点是位于平壤市力浦区龙王里的东明王陵，为高句丽王朝始祖东明王的陵墓，公元4世纪初始建于中国吉林省集安，427年高句丽王朝从集安迁都平壤时移此。1993年5月东明王高朱梦诞辰2291周年之际扩建。陵园由王陵区、定陵寺区和臣陵区等3都分组成。 　　先由一位身着朝鲜传统民族服装的景区讲解员姑娘解释。尽管J导对朝鲜历史有专业水平，对陵园的了解也远比这位姑娘多，讲得生动流畅，但仍由讲解员用朝语讲，J导作翻译。但这位姑娘仍受到团友的欢迎，纷纷与她合影留念，感兴趣的不是她的讲解，而是她艳丽的朝鲜服饰。 　　观览王陵前先参观王陵陈列馆，并实行分批参观讲解。我们先在门外听讲解，十几分钟后前一批游客出馆后我们入内参观。当时整个陵园只有两批团队，倒也清静，有点肃穆庄重之感。陵园中有三块碑引起我的注意。 　　一是由金日成1993年用中文题写的“东明王陵改建纪念碑”，足见此陵园的规格之高。 　　二是由中文镌刻的“文武官员到此下马”碑，看上去是历史遗物。这在我国的帝王墓或文庙前经常看到，足见中国文化的影响之深。 　　三是联合国科教文组织的世界文化遗产名录标志碑，足见陵园的文化意义之重。 　　该陵园的规模并不大，由半圆形坟冢及甬道上几座石人石马组成，按中国的制式是个王爷贵族或高官的墓园，但朝鲜国家领导人的重视程度与世界文化遗产的地位，表明其历史与文化价值非同一般。 　　 　　 　　 　　 　　我随即与J导探讨了高句丽的历史与申报世界遗产的问题。高句丽政权发轫于今辽宁省桓仁县，公元3年迁都至国内城（今吉林集安），427年再迁都至平壤。桓仁与集安是高句丽政权早中期的都城所在地，迁都至平壤后进入高句丽政权的晚期。2004年中国的桓仁与集安的都城及陵园遗址和朝鲜的平壤陵园遗址，作为两个独立的世界文化遗业同时申报成功。 　　我清楚知道，中方认为高句丽政权是中国东北地区的一个地方性民族的政权。朝方有不同的解释。朝鲜2013年出版的《朝鲜概观》写道： 　　“高句丽是公元前277年成立的朝鲜民族第一个封建国家。始祖王是高朱蒙。高句丽建国以来，军事、经济、文化等各个领域迅速得到发展，成为强大国家。” 　　“高旬丽的始祖东明王于公元前298年出生，名叫朱蒙，从小擅长射箭。建国后，他统治19年之久，公元前259年9月去世，谥东明圣王。427年，把高句丽的第二个京都从国内城(现在的中国吉林省集安）迁到平壤时，始祖王的陵墓也迁到现在的平壤市力浦区。东明王陵于他的生日2290周年的1993年5月改建。王陵由王陵区、定陵寺区和臣下陵墓区组成。墓基为四方形，用基坛石砌成，边长34米。陵墓内有安置遗体的内室，其东西长4.21米，南北长4.18米，室内高3.88 米。壁面和天棚有荷花纹装饰，王陵周围有同朱蒙一起建国的15个忠臣的陵墓。定陵寺占地面积达37000平方米，是用来为东明王冥福的”。 　　我对J导说，中国桓仁与集安是高句丽故城、墓葬群遗址我都去考察过，有东方“小金字塔”之称。今天有幸参观东明王陵，欢迎你有机会去桓仁与集安看看。中朝两国学者对此可能有不同的见解，但不影响两个游客互相参观历史遗产。他听懂了我话中的意思，未置可否。 　　从东明王陵继续向东，横穿黄海北道、江原道，去元山市。在黄海北道（“道”相当于中国的“省”）新坪郡（“郡”相当于中国的“县”）南江湖时，休息片刻。湖边立有一碑，J导告知金日成主席曾到此地，看到青山绿水、风景美丽，指示要开发旅游。休息处建有一幢二层楼房，底部设有商品部。苹果2元人民币1个，我买了5个，酸甜、坚实，口感不佳但苹果味甚浓。当地生产的紫铜筷与匙，上刻有花纹，不精致，但有本土风格，35元一付。金导说，此地产铜。我想产铜地不会有假货，我用210元买了6付。 　　经过约个把小时行程，在江原道侍中湖再次停车休息。侍中湖是位于江原道通川郡的一个泻湖，以公路为界，分成湖泊和大海。《朝鲜旅游》介绍，这里有海水浴场、划船场、钓鱼处和娱乐、泥疗设施等，可同时进行大海旅游、湖泊旅游和治疗旅游。海边建有一层的宾馆“待中阁”，由数栋平房组成，游人可直接到沙滩下海，沙滩长约百米，宽二、三米，海中有一小岛，林木葱翠。J导说，上个月有个俄罗斯旅游团，到此地后便脱衣下海游泳。眼前空无一人，只有二、三个当地人，不像是游客。商品柜台挂着几幅图很别致，远看似油画，近观是由五彩石片与贝壳等为原料制作的浮雕画，以大海、岩石等自然风光为主题，高约1米、宽约半米。问了价格，人民币1000多元。 　　大约再行驶1小时，进入江原道首府元山市。《朝鲜旅游》介绍，“元山市具有很久历史的海岸城市，位于朝鲜东海岸中部。群峰连绵起伏，如屏风，故名元山。元山是前往天下第一名山金刚山必经门户。元山-金刚山地区是从美丽的港口文化城市元山到世界名山金刚山，全程集海岸名胜、山岳名胜、湖泊名胜于一体的旅游名胜区”。 　　从平壤市区出发，沿途5小时一直在田野乡村行驶，几乎没有看到城镇。进入元山市区，顿感有了点城市味道，街道宽了，楼房也有了。在一家不错的餐馆（应该是国家旅游总局定点的涉外餐厅）用餐，又是一顿美餐。餐馆旁边有一个小商店，面积80平米，进去一看，五彩六色的日用商品，从幼儿绒毛玩具到人物工艺品，还算丰富。我看中了一个用硬塑制作的朝鲜服饰的老头老太太坐在秋千上的工艺品，神情很可爱。问了年轻的一位售货员，15元人民币。我转身去找老伴，请她参谋。回来准备付款时，另一位年岁较大的服务员说，不行。语言不通、赶着上车，也不便与她论理，转身就走。看来他们的商业头脑还不灵活。 　　 　　从元山市里南下沿滨海公路到金刚山约100公里，用了2个小时，傍晚时分终于到了?金刚山。算起来，从平壤到金刚300来公里，沿途都是平地，很小一段是山区公路，总共花了7个多小时。路面上尽是“补钉”，起伏不平、颠簸不已。团友中约有半数以上是老人，路途辛劳可想而知。 　　进入金刚山景区顿感进入了一个新天地。公路平坦了，两旁白色护栏整齐美观。耸立的宾馆造型别致，土圆形白色顶蓬的马戏团表演场等，给人以到了现代化旅游度假区的感觉。 　　我们团住的金刚山宾馆，坐落在森林花草之中，是一座园林式的三层楼度假酒店。进入客房，宽畅舒适，陈设较新，大约40寸的彩电，是LG牌的。电影节目中只有不断滚动播放歌颂领袖内容的朝语频道和英语频道，没有中文频道。整个宾馆的环境与设备相当于中国的四星级标准。 　　印象最深的是二楼大厅和餐厅四壁顶天立地的巨幅油画，大气磅礴、色彩艳丽，从各个角度展示金刚山的风景。厅门、窗户的表面图案与墙壁一体，关闭后便形成一幅宽整的风景画。置身厅堂中，望出去犹如置身于金刚山景区之中。这种装饰给刚来客人造成一种悬念，给游览过的客人带来一种回味。 　　 　　晚餐依然丰盛。6人1桌，两人1瓶啤酒、1瓶矿泉水。美味晚餐过后，带着一种甜甜的进入梦乡，迎接明天的金刚山之行。 　　9月22日金刚山今昔 　　清晨醒来，打开窗帘，霞光万道、万里晴空，天蓝山绿、空气清新，远处就是巍峨的金刚山。近看庭院，只见一座画有金日成、金正日站立于金刚山山脚下的画像的墙壁面向东方，朝阳直照俩人像，颇有“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效果。 　　金刚山宾馆的早餐也有特点，客人坐定后，身着艳丽民族服装的服务员立刻端上一碗粥、一份煎蛋、一个馒头、一碗米饭、一杯牛奶、一杯红茶、一份泡菜、一碗酱汤和一碟炒菜。虽然都是一小碗、一小碟，但足够吃了，不够还可以另加。 　　吃得饱饱的，就出发上山了。从宾馆到景区约摸有1小时路程。由于是“国家旅游特区”，要经过几道岗哨，导游告诉我们要验收团队名单方可进入，提醒我们不要对准岗哨拍照。到景区大门时，C导去管理局登记，随即一位姑娘上车，是金刚山景区的解说员。她只会几句简单的生活汉语，用汉语讲解金刚山自然风光和历史文化还得要两位导游。 　　《朝鲜旅游》载：“金刚山位于朝鲜东海岸中部，风景秀丽，既是朝鲜名山，又是世界名山，高1 639米，东西40公里，南北60公里。金刚山的四季风光优美，景色各异，春天把它比作美丽的宝石，称为‘金刚山’；夏日‘神仙’喜来，称作‘蓬莱山’；秋风吹过丹枫尽染、果实累累，名为‘枫岳山’；冬天来了皑皑白雪，高峰峻骨，又称‘开骨山’。金刚山的山水的确很奇特。那些石岩经受了1百万年的风蚀雨削，层峦叠嶂的山峰，显露出险峻的姿态。金刚山山中有山、峰外有峰，雄峻奇伟，飞瀑万千，碧潭盈盈，实在壮观。一万二千峰顶各呈奇状，连山绵谷，万石如林，奇怪迭出，有着石门、洞窟、峭壁和峡谷。金刚山动植物丰富。动物资源中有兽类约40种，鸟类130种，爬虫类9种，两栖类10种，鱼类3 0 种，全山共有植物种类2250种，特产植物100余种。金刚山划分外金刚、内金刚、海金刚和外金刚”。 　　金刚山宾馆大厅中有一巨幅金刚山全景的游览图，游遍全山十天也不够。一天时间只能游览外金刚的九龙渊景区，下午顺便三日浦景区。 　　“九龙渊区是外金刚景区之最，在此可欣赏朝鲜三大名瀑之一九龙瀑布等大大小小的瀑布和碧潭。攀登九龙渊的途中可以饱览回想台、兔子岩、金刚门、玉流潭、玉流瀑布、连珠潭、连珠瀑布、飞风瀑布和舞风瀑布，还可攀登传说曾经八仙女见到这里景色宜人，腾云驾雾降临这儿，游玩的上八潭。九龙渊路线入口有一座餐馆木兰馆，宾客在此可品尝美味佳肴”。 　　 　　 　　 　　 　　沿着一条峡谷中的山路攀登而上，虽不险峻，但对团队中几位七、八十岁的老人也不容易。两位八十以上的老者都爬到观瀑亭返回，J导一直与他俩结伴而行，我大部分时间由C导陪着，顺便聊聊朝鲜导游的待遇、朝鲜国际旅行社的业务情况，她也问问中国导游的情况。她说，外国游客主要是中国人，大约占8成，其次是日本人，也有欧洲游客，都是国际旅行社接待。外国游客主要到平壤和开城，来金刚山的不多。我说，从平壤到金刚山要六、七个小时，太辛苦了。如果修了高速公路、高速铁路，或者有机场，就好了。她说伟大领袖金正恩同志关心发展金刚山旅游，已指示元山市要修机场。我说，有机会你到中国来旅游，欢迎你到中国的旅游院校进修。她问我中国人对朝鲜怎么看，习近平当总书记后对朝鲜是不是有看法。我说，朝鲜应该集中力量发展经济，不要搞核武器，把核试验的钱用来发展经济、改善生活。她说，美国军队在南朝鲜，他们手里有核武器，我们不得不搞。当初中国试验原子弹，美国不是也反对吗？我默然，找不出适当的话回应她。下山时那位景区讲解员也陪了我一段，可惜言语不通，只能打打照呼，不能交谈。看来他们对老年游客格外照应。 　　金刚山上有不少摩崖石刻。凡是古代的，如“志逺”等，都是用繁体中文镌刻的，包括留在石板上的姓名。这也是古代中朝文化交融的一个佐证吧。当然，金刚山也留有领袖到过的朝鲜文纪念牌。 　　游览九龙渊景区，上山、下山大约3个小时，已是中午一点多，用餐后接着去三日浦景区游览。“三日浦自古以来被列入“关东八景”之一，原是朝鲜东海的一个小湾，后来南江入口的三角洲向大海扩展而拦住湾入口，形成泻湖。它方圆5.8公里，最深9～13米，是朝鲜最深的泻湖”。导游说，之所以叫“三日浦”，古代有个国王到此游览，本想玩一天就走，但这里湖光山色像仙境一般，竞一游3天舍不得走，因此得名“三日浦”。可见，一个传说，一段故事，都能吸引游人，中外如此。 　　站在山头的××亭，向湖中望去，湖畔林木葱葱，湖中有一小岛，小岛前方湖面上插有一面小红旗。亭边立有一碑，碑前放有一朿鲜花，引起了我的注意。J导说，这块碑是纪念金日成夫人金正淑的。金正淑于1945年祖国光复后带着3岁的金正日从中国东北回到朝鲜后来到此地。金正淑是个百发百中的神抢手，看见湖中有一只野鸭，举枪便打，一弹命中。湖中的小旗就是当年射中那只野鸭的地方。许多地方导游词中的故事往往是编造的，但这个故事却立碑为据，且与领袖传奇相结合，倒也平添了一丝游趣。 　　 　　 　　九龙渊、三日浦或整个金刚山，是一座花岗岩山体的山岳型风景区，朝鲜出版的地图上的标明为“金刚山自然保护区”。东临大海、山海相拥，平心而论，虽然壮观，但没有奇特之景令人震撼，在中国类似的花岗石岩体的山岳景区多不胜数。难怪有的团友说，来回三天、两天花上路上颠簸看这个景区不值。 　　但我不以为然。此次赴朝旅游之所以选择有金刚山旅程的游线，并非是奔着金刚山的风景而来的，目的是为了目赌一下20年前南北双方共建的“金刚山旅游区”现在怎样了。金刚山拥有“朝鲜半岛第一名山”的美誉。自古以来，生活在半岛上的人们就把能登上此山作为人生一大宿愿，在韩国人心中更是如此。金刚山距朝韩军事分界线不过几公里，其险要位置也使它曾是朝鲜战争中双方殊死拼抢的战略要地。 　　1998年11月，金日成和韩国现代集团创始人郑永周共同敲定联合开发金刚山旅游资源。2000年6月，金日成与时任韩国总统金大中在平壤举行了朝鲜半岛分裂以来的首次首脑会晤。2002年10月，朝鲜政府宣布将金刚山地区列为旅游区。自此以后，韩国现代集团投资建设金刚山宾馆、情阁东馆与西馆、高尔夫球场、雪橇场、海水浴场、温泉酒店、免税店、发电站、消防站和朝韩离散家属会面所。从这里到韩国滨海束草市50公里的公路也是现代集团建的。导游说，从这里30分钟到开车束草。 　　金刚山旅游区曾一度与开城工业园区、南北铁路公路连接工程并称为朝韩三大经济合作项目，也被视作朝鲜对外开放、朝韩和解、合作、统一进程的象征。几年间韩国游客纷纷拥到金刚山观光度假，离散家属也在此会面。有资料说，到2008年7月金刚山旅游中断为止，有近200万名韩国游客到金刚山观光，朝鲜仅在金刚山旅游中就赚取了数亿美元的外汇收入，由此不难想象当时此地繁荣、欢乐的景象。来此目睹金刚山“旅游特区”是我多年的愿望。 　　导游说，金刚山是在金大中、卢武弦在台上时，北朝鲜与南朝鲜【导游从不说“韩国”或“南韩”，他们一再强调，只有一个“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不存在“大韩民国”，正像你们不承认台湾是“中华民国”一样】合作开发的旅游特区，面向南朝鲜和国际游客。后来李明博上台，对北方采取敌对政策，南北合作从此中断至今。 　　2008年7月发生朝方射杀了1名韩国“越境”女游客事件，尔后南北关系风云突变，朝方查封了金刚山旅游区和开城工业区内的韩方资产，归朝鲜拥有。2011年4月，朝鲜决定金刚山地区单独新设“国际旅游特区”，建立“朝鲜中央金刚山国际旅游特区”指导机关，由“金刚山国际旅游特区管理委员会”负责管理。2012年4月，朝鲜金刚山旅游特区正式对中国游客开放。 　　当晚在金刚山旅游区广场边的一家民族餐馆用餐，身着艳丽服装的朝鲜姑娘在餐馆大门和楼梯口列队欢迎，并在用餐时表演了朝鲜民族歌舞，虽然只有几位服务员表演了几个节目但也增添了不少欢快气氛，团友们纷纷与之合影，朝鲜姑娘也落落大方。这可能也是国际旅行社特意安排的项目。晚餐后，走进附近的一家“免税店”，店内员工稀少、灯光昏黑，货架上商品稀少。广场中央的帐篷形的马戏团剧场早已关闭多年。广场上漆黑一团，少见人影。金刚山饭店内也不见几个客人，难觅2008年前的繁华景象。 　　金刚山旅游区的兴衰是半岛局势的晴雨表，这棵象征朝鲜南北和解、合作的小花未逃脱昙花一现的命运。旅游业是如此敏感，又如此脆弱，它终究不能超脱南北政治关系的大格局。望着广场上眼前冷清清、黑洞洞的景象，我想了许多许多。 　　9月23日金刚山至平壤：途中掠影 　　今天早晨6：30起床，7：00早餐，7：30出发原路返回平壤，预计大约14：00到达平壤用午餐。对此安排，昨晚我与俩位导游商量，可否改在途经元山市或其他地点，如侍中湖的侍中阁用午餐，理由一7：00早餐、14：00午餐，中间间隔7个小时不合理；理由二长达7小时的路程，司机得不到休息，行车不安全；理由三7个小时车程旅客太累，尤其是多位老人。但导游告之，若在元山午餐，大约是9：30，与早餐间隔太短；如在侍中阁用午餐，需几天前预订好预备食材，来不及了；沿途其他地方没有餐馆可用餐；行程和用餐地点由平壤旅行社总部安排，导游无权变更，须向总部汇报、研究，来不及了。为此，只好按原定日程返回。 　　看来，我还是不了解朝鲜的国情。从金刚山到平壤，280公里穿过两个“道”，途中就没有一个餐厅可供应21个人午餐。在高度的计划经济下，根本没有市场经济下自由经营的商业性餐馆。外国旅游团队的用餐点肯定是官方指定的，不可能由游客或导游自己选择。况且，从来程途中观察，除元山市区外，确实没有见到一个像样的小镇，也没有看到在中国随处都有的餐馆、商店。朝鲜的城乡差别之大和城镇化水平之低可见一斑。 　　启程时，J导向团友郑重宣告，昨晚王先生与C导和我就行程安排进行了“三方会晤，没有达成协议”，说明为何不能更改用餐时间和地点。我也简单表示，希望团友们理解导游的苦衷，强调导游无权更改旅程，同时代表全团向银司机表达谢意，感谢他7小时连续驾驶的辛苦，感谢他安全把我们送回平壤，大家鼓掌致意。 　　对我来说，这7个小时是再次观察平壤之外、特别是乡村实情的绝好机会，即便透过车窗看看也好。这几天除与导游有较多接触、交谈，与餐馆服务员只是点头问好，在平壤大街上与朝鲜人擦肩而过，在平壤儿童剧场观看少儿演出、鼓掌，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与朝鲜百姓直接接触、交谈的机会。中方旅行社印发的“旅游须知”上明文写着： “在朝鲜期间，听从朝鲜导游的统一安排，严禁脱团自由活动。计划行程之外，一般不允许参观” ，“严禁在朝鲜进行观光以外的任何活动和自由活动（如探亲、商务考察、新闻采访、取材等）”。 　　为此，一路上我几乎没有打吨，一直睁开眼睛看窗外，如观看飞掠而过的快动作镜头一样，不时打开相机抓拍几张。不过由于颠簸剧烈，大多效果不佳。 　　沿途大多是乡村农田，已是秋收时节，一片片金黄色的粮田，远处山上的连遍森林，近处公路边红、黄、紫、白色相间的“波斯草”花带，构成一幅色调明快的乡村秋色。从这一路看来，今年收成不错。连片而种的稻谷和玉米，一看就知道这是由合作农场集体耕种的。26年前我主编的《当代世界政治经济》一书中曾介绍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朝鲜实行的农业生产方式：实行合作农场、作业班和作业组三级管理制。合作农场给作业班规定生产计划，确定生产指标。凡完成指标的，就得到基本工资，超出部分有奖励。作业班下分作业组，实行承包制，即把一定数量的土地、农机和耕牛等固定资产交给作业组，并下达指标和任务，规定劳动定额，根据完成情况给每个成员评工计分?。 　　看来朝鲜基本上仍实行这种制度。只见一、二十个农民集中在一块地上割稻，小学生在田里检拾。有的田边停着十多辆自行车，看来离村庄较远，骑着车来收割。搬运稻子大多用人工，只看到过一辆拖拉机运稻子。当然，在每片田中，都搭有一个高高的草棚子，可以睡一个人，那大概是看护人守夜住的。我猜，那一定是作业队派来看护玉米田的，不让人偷盗。这又使我回忆起1965年我在河南参加“四清”工作队时看到的情景，秋收时“护秋”是一桩重要的任务，一定要派“苗红根正”的社员。 　　也见到有人挥鞭放羊、赶牛，还见一个女孩边看书、边赶羊。崔导说，农民可以养鸡、鸭，羊与牛由作业班集体养的，私人不许饲养。偶尔也见到过牛车、驴车。显然，牛属于?“生产资料”，是不能私有的。羊吃“社会主义集体”的草，也不能私有。有妇女蹲在路边，面前放一只篮子，装着苹果或梨，看来已允许农民采摘宅基地上种的果子，可以私下出卖，这一点与1978年前的我国农村略有不同。 　　途中见到的男子多穿深褐式的制服，老年人的衣服多陈旧，中青年女子穿戴合身的花上衣长裙子，学生都穿整齐划一的校服、旅游鞋。公路和乡间道路上，常见到骑自行车的人，极少看到骑摩托车的，当然更看不到驾驶私人汽车的。更多见到的是手提东西或背着包的步行人，年轻人或军人则背着双肩包。也见到妇女头顶物件走路的，这是朝鲜妇女的特长，当然平壤城市中见不到了。朝鲜人习惯蹲着休息、聊天。??有1人蹲在路边发呆的，有两个人蹲着聊天的，也有三五个人围成一圈蹲着玩要的，可能是下棋。但在平壤城市里很少看到这种情况。一路上几乎没有看到胖子，女人大多身材细长，显得较秀气；男人大多脸色黝黑、精瘦，看不出脸黄饥瘦、营养不良的样子。 　　 　　 　　 　　 　　 　　一路上见得最多的是领袖纪念碑和纪念柱了。每到一个村庄或集镇，总有1座墙壁式的纪念碑，上面画有金日成或与金正日俩人的全身像，或在白底上写着一段文字，旁边还立有一柱高耸的纪念柱。导游说，这表明伟大领袖曾到这里视察过，或虽然没有来过，但为了怀念领袖，祝领袖永生，称为“永生碑”。在农田里还不时看到高两三米、长数十米的宣传口号，虽不识朝鲜文，但也能测出一定是歌颂领袖、歌颂劳动党的。标语多，这是我们十分熟悉的，所以看起来并不刺眼。 　　一路上很少看到朝式传统乡村民居，大多是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房子，那一定政府为农民修建的“新农村”。导游说过，农民住房也与城里人一样，是由政府免费提供的。农村孩子上学由政府全包，包括课本、校服。不时看到一群群学生背着书包去上学。好不容易发现了一村保留着石砌的老式民居，抢拍了下来，虽不清晰，但有的意思，也许已成“文物了。 　　一路上都有穿军装或警服的青年男子持枪站岗，大一些交叉路口或通往村子的路口站着执勤的兵士或警察。也有兵士坐在水泥墩上或蹲着休息的，或与人聊天的。可见这条公路非同一般，也许是常有载着外国游客的旅游车经过，需要加强安保。这也是朝鲜“先军”政治的体现。 　　一路上几乎没有见到冒烟的工厂，到处是一排排、一片片树林，大多是松树，有在长白山见过的直立挺拔的美人松，也有坟地里常见的塔松、雪松，远处的山体青翠绿荫，见不到被挖得遍体鳞伤的矿渣残片。当然，天空永远是洁净的，白云蓝天对住在北京的人来说印象尤为深刻。工业化与城市化的落后却保持了良好的自然生态环境，这也许是历史辩证法的威力吧！ 　　我从《朝鲜概况》中找到了一段关于“开天辟地的社会主义农村”的文字：“1988年伟大领导者金正日同志在视察前线的时候，在江原道昌道郡大白里（“里”相当于我国的“乡），大展平整土地的宏图，相继在江原道、平安北道，黄海南道、平壤市、平安南道、南浦市得到实现，谱写了社会主义农村的新历史。种地的农业劳动者住进盖上色彩鲜艳的朝鲜式瓦的三，四间房里，最先从太阳能受益”。平壤市与元山市之间正好横穿江原道、黄海南道、平安南道。这一带金正日将军的试验田啊！可见这条旅游线路的别样含意。 　　下午3点左右终于看到了宽阔的马路、二、三十层的高楼。导游说到平壤了，团友们立即兴奋起来。我说谢谢Y师傅安全驾驶，Y师傅辛苦啦！车中响起一阵掌声。 　　几个小时内从边远地区到首都，从乡村到城市，似乎是经历了两个“国度”。我似乎对“城乡差别”这个概念有了新的认识。进入市区不远，立交桥边竖有一块汽车广告牌，导游说这是平壤、也是朝鲜唯一的一块广告牌，是为朝鲜生产的汽车广告。我抢拍了下来。我们生活在广告牌林立的环境中，见了多少广告牌，见怪不怪，但这一砄广告牌特别注目。从这块唯一的广告牌上，似乎看到了未来朝鲜市场经济的一缕曙光。在朝鲜街头，可偶尔看到奔驰、丰田汽车，不时看到中国产的小轿车、货车、工程车和旅游车。我们坐的就是“金龙”牌的旅游车。 　　 　　午餐后，继续游览市区景点，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是万景台故居，是金日成主席诞生并度过童年时代的地方，位于平壤西郊的万景峰。“1912年4月15日，父亲金亨稷先生和母亲康盘石女士的长子诞生在这里。解放前，在朝鲜的农村哪儿都可以看到的普通的这座茅草房，金日成主席的一家一代接一代，四代生活在这里。这里原样保存金日成主席家里当年用过的生活用品”。 　　故居由3间平房和棚子组成一个四合院式的院落，周围青松翠柏环绕、环境幽美。屋檐低矮的房屋用稻草盖屋顶，泥土为墙。屋子里存放着农具、纺车、草席和酱缸，故居附近有金日成幼年时期的“学习场”、“摔跤场”、“秋千场”、“军舰岩”等。1925年13岁的金日成离开万景台，20年后才回到故乡。故居不远处有一口井，用辘轳提水，可打水尝一口金主席喝过的水。穿民族服装的讲解员说，金日成主席父母和祖辈都是给大财主看守坟地的，他的父亲、哥哥都是为革命而牺牲的。院落规模与韶山毛泽东故居差不多，不过这里除了故居外没有任何新建的纪念馆、伟人像等，只是竖了一块说明牌，周边环境保持了原貌。离故居20多米处有一个小卖部，讲解员引导我们去那里买冷饮，很便宜，冰糕3元1根，我也揍了个热闹，不错，很甜，奶油味还较浓。 　　接着去万景台学生少年宫观看演出。从平壤地图上看，在万景台故居的正北，穿过青春大街到光复大街西拐便到。从去万景台金日成故居去少年宫的路上，经过青春大街时，导游指着沿路边而建的杂技院、游泳馆、羽毛球馆、跆拳道馆、举重馆、乒乓球馆、排球馆、手球馆、蓝球馆和足球场，万景台学生少年宫也在这个片区，让你感到平壤的文化体育设施是多么的完善。从城市规划的角度，我认为这个地段位于平壤东部，大同江北侧、春通江西侧，是平壤新区，集中布局文体项目，串成一线而不是扎成一堆，便于大型比赛时人车疏散，进得来、散得开，不失为一个好构思。 　　紧接着，去参观平壤地铁。途中到处都可以看到穿着整齐、手捧花朿的队伍，井然有序地去平壤体育场，显然有重大的节事活动。据导游说可能是庆祝朝鲜运动员在仁川亚运会上得了冠军。20日我们第一天到达平壤时，在凯旋门也看到满载人员的汽车长队从马路上行驶，导游说是可能在体育馆有大会。可见朝鲜人的政治热情之高、组织能力之强，使我回忆起“文革”时期的北京城时常大游行、开大会的情境。那时的年轻的我，不也拥在这队伍中举着领袖像、挥舞小红旗，高呼“万万岁”的口号吗？ 　　平壤地铁始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据说是1966年金日成参观了北京正在建设中的地铁后，决定在平壤修建的，1968年动工，1973年后陆续通本，全长20多公里。最深处达地下200米，平均深度100米，除了交通运输外，还有防空的功能。导游说平壤地铁朝鲜自己建设的。过去我听说过是在中国、前苏联及东欧各国的支援下，仿照北京及莫斯科建成的，曾用过中国吉林省生产的车箱，后改用德国的车箱。当然，这些导游都没有说。 　　车站和地铁两侧墙上画有色彩鲜丽、气势宏伟的巨幅壁画，内容当然是歌颂在领袖领导下进行革命与建设的景象。我们到达时正是下班时间，车站上、电梯上人流滚滚，但上车后到并不拥挤。两节车箱连接头的门框上挂有金日成、金正恩的像。我们只乘了1站。印象最深刻的是百米高的电梯，从下往上看，有高不可攀的感觉；从上往下看，有深不可测的感觉，与我到过的莫斯科地铁差不多。不过莫斯科地铁车站的建筑风格和巨幅油画显得典雅、庄重，显出俄罗斯的古典美，平壤地铁车站的建筑风格和巨幅油画显得热烈、显眼，但都突出了民族风格。 　　 　　 　　 　　看完演出，再赶去看少年宫的演出。“万景台学生少年宫是平壤市学生少年的课外教育机关，位于万景台区光复大街，1989年4月竣工。宫殿前立有铜塑像，描写着在幸福的彩车里载着未来的主人翁们奔驰的双头马车。宫殿由科学楼、体育馆、艺能栋、游泳馆组成，拥有各种活动室、具有自动式舞台的现代化剧场。在宫殿每天有许多学生少年进行各种课外小组活动”。导游说，少年宫一星期演出4次，每次1小时，游客免费观看，千万不可错过，“看了这场演出，会震撼你们的！” 　　 　　少年宫是一座很大很高的建筑，约有十层，比在北京、上海看到的少年宫气派多了。剧场可容纳近千名观众。演出节目有传统的民族歌舞，如腰鼓舞、扇舞和歌曲“阿里郎”，也有钢琴、管弦乐等西洋乐曲，演员全部是中小学生。水平不低，掌声热烈。观众中大多是中国游客，也有欧洲游客。我俩进入剧场时已没有空位，一位服务员走到俩个青年人前，耳语了一会，这俩位立即站起给我们让座。这个细节至今想起我仍会感慨。“旅游目的地居民对游客的亲善、好客是旅游吸引力的一部分”，我常讲的这个旅游常识今天在自己身上应验了！ 　　这的确是一场出色的“旅游演出”，既丰富了旅游活动，增加了游客满意度，更给“国家形象”加了分。免费观看，更是一个“绝招”。演出成本不高，但社会效益不低。导游也曾提起，在平壤还可以去看一场平壤杂技团的精彩演出，是世界级水平的演出，自费项目，票价500元人民币。后来两天行程紧张，也就没有再提此事。我倒觉得，这场学生演出比杂技表演更值得看。到朝鲜旅游还有一个经典节目，就是巨型团体操表演，但只有在重大政治活动时才有。 　　 　　据导游说，朝鲜小学生下午不上课，根据自己的爱好参加各种课外活动，如学习美术、音乐，参加足球、乒乓球等体育活动。在不少场合可以看到油画，由此推断油画的普及度较高。朝鲜的乒乓球、足球在国际比赛中成绩不错，足球更在仁川亚运会上夺冠，我想这与他们青少年体育活动普及有关。至少在足球运动上，朝鲜的“举国体制”既包括培养国家队，也包括青少年普及。 　　回到羊角岛宾馆，天色已黑。从金刚山到平壤颠簸7小时，又上万景台、下地铁，除了在少年宫看演出外，马不停蹄、精彩不断，既劳累又兴奋。不过，这一天游程确实很丰富，累但快乐着。 　　9月24日开城板门店：民族之痛 　　今天主要目的地是开城板门店。“板门店”这个名字上小学时就听到了，今天终于得见一面。团友中有一位年过八旬的老将军，当年曾作为首批志愿军空军战士在朝鲜上空激战、到“三八”线驻扎过。他与夫人、女儿一起参加了这次圆梦之旅，还带着一张60多年前在“三八”线战场拍的一张照片。当年飒爽英姿的青年战士如今两鬓斑白，但仍能健步登上金刚山，可见好汉不减当年勇。 　　从平壤去开城经千里马大街穿过忠诚桥后，在统一大街上的“祖国统一三大宪章纪念塔”下停了下来。此塔建于2001年，造型独特，两个朝鲜妇女各自伸手、共托一个地球，地球上有一幅朝鲜南北一体的地图，形成一个拱门。导游问大家，这两个妇女象征南方和北方的母亲，有什么不同吗？看了许久，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她们的造型一模一样，表示南北朝鲜是一个民族、一个家庭，以表达祖国统一是朝鲜人民的共同愿望，这正是该纪念塔造型构思的巧妙之处。在平壤的所有的政治性建筑中，它的设计是我最欣赏的，因为它以南北两个母亲为主体表达民族统一的主题，颇有人情味。 　　 　　导游解说“祖国统一三大宪章”是指金日成主席提出的祖国统一三大原则（1972年）、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国成立方案（1980年）和全民族大团结十大纲领（1993年），统称为“祖国统一三大宪章”，其核心内容是遵循“自主、和平统一和民族大团结”的三大原则，在“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两个制度、两个政府的基础上”，以联邦制方式，成立“高丽民主联邦共和国”，实现祖国统一。因为高丽是朝鲜民族历史上的第一个统一国家，所以统一之后既不称“朝鲜”，也不叫“韩国”，以“高丽”为国号，不啻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绝妙创意。看着这座纪念塔，心中想金日成在1980年就提出以和平方式实现“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两个制度、两个政府”的主张，虽然不太合逻辑，“一个国家”怎能有“两个政府”？但确实不一般，因为只有“高丽”才是南北双方的“最大公约数”，说明他对南北力量的对比有一点清醒的认识。邓小平提出“一国两制”，那是在1982年。现在看来，“一国两制”在香港、澳门初步实现，大陆与台湾之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用联邦制方式，另起一个双方官方和民众都能接受的国号，实现祖国统一大业，不失为一个理性、明智的办法。 　　三大宪章纪念塔下还有陈列室、小商店，出售相关纪念品，也就成了板门店之旅的“旅游中心”。继续南下到开城有120公里，路况好多了，2小时到了开城。 　　开城是一个风景美丽、历史悠久的城市，为朝鲜的第一个统一国高丽王朝（918-1392年）的首都。开城现分为古都区和新城区。开城第一个景点是参观“高丽成均馆”，始建于992年，11世纪时为高丽国的行宫“大明宫”【唐代长安的“大明宫”存在于公元634至885年，高丽国行宫取名“大明宫”是否受长安的“大明宫”影响不得而知】，用作接待外国客人的宾馆，称“顺天馆”，后又改作祭祀儒教的“僧务馆”。1089年时为最高学府“国子监”，其后增建大成殿等建筑，1308年改称“成均馆”。对中国游客来说，它的格局太熟悉了，就是中国许多地方都有的文庙，石排仿、状元桥、大成殿等。在银杏古树下有一位穿民族服装的姑娘正在讲解，摄影师录像，可能是拍宣传片的。成均馆大门前立有2013年授予的世界文化遗的标志碑。 　　《朝鲜旅游》上也写着：“高丽时期的儒教教育机关，现在改为陈列展出表明高丽国的建立及其发展面貌的历史文物的博物馆。1592年，壬辰卫国战争时期被烧毁，1602年修复原状。成均馆曾是招收两班（贵族）子弟，传授封建儒教，培养官吏的教育机关，亦是祭祀著名儒学家的地方。成均馆由20多座建筑组成，分布在南北两侧。博物馆现藏历史文物和史料共1000余件。博物馆前院有1千年以上树龄的银杏树和榉树”。由此，儒学对朝鲜的影响可见一斑。 　　国子监是中国隋朝以后的中央官学，为中国古代教育体系中的最高学府，又称国子学或国子寺。南京国子监始建于东吴永安元年（公元258年），规模宏大、延袤十里，当时邻邦高丽、日本、琉球、暹罗等国“向慕文教”，不断派留学生到南京国子监学习。北京国子监始建于元朝大德十年（公元1306年），是我国元、明、清三代国家管理教育的最高行政机关和国家设立的最高学府。1089年（相当于中国宋朝）“僧务馆”改为“国子监”，是否与中国影响有关不得而知。 　　成均馆大门外，有左右有两排后建的仿古建筑，是购物场所，两家商品基本一样，大多为导游曾事先介绍的开城名产高丽人参、安宫牛黄丸和青瓷。商店内用黄铜制的一付铜筷、铜匙，1家卖15元，另1家卖14元。显然这两家都是国营商店，1元之差是否算价格竞争？ 　　 　　 　　 　　 　　 　　参观成均馆后，来到附近的开城民俗饭店品赏最有名的是开城铜碗套餐。这是一个仿朝鲜古建风的餐厅。餐桌上摆着一圈铜制的套餐器皿，器皿的形状和纹样相同，一律盖盖儿。套餐的菜肴是是奇数，有5道到11道，9个小碗中有鱿魚丝、鸡蛋丝、豆腐丝、酱肉、罗卜丝、豆芽、青菜、辣菜等，另加1碗米饭与酱汤，每碗量不多，但也足矣。我们吃的是9道，当然还有一小瓶清酒。清炖人参鸡名是道名菜，鸡内灌入糯米和人参，在陶制坛子内慢炖几个小时而成。前一天导游说清炖人参鸡是自费项目，每份260元人民币，可供4人食用，需要者预订。我俩与老将军一家合订了一份，5个人1人分得1小碗，味道不错，有1段人参，也算是品赏了朝鲜的一道名菜。 　　 　　 　　午餐后，去开城东南8公里处的板门店参观。“板门店”原先仅仅是一个小山村，只有几家用木板搭建的杂货店、客栈，被称为“板门店”，后来成了1953年朝鲜停战谈判、签字的地方，从此“板门店”世界闻名。此地现为韩朝双方联络特别委员会会址所在地，名为“联合安全区”，也是南北双方最为敏感的地段，有“地雷埋设密度居世界第一”之说。导游一再叮嘱，板门店虽是个“非军事区”，但非同一般，汽车进入该区要经过两道岗哨，不能在车上拍照，更不能对着军事人员拍照，要严格按规定路线走，不得擅自行动，否则后果自负。进入“联合安全区”后，旅游车上上了两位军官，神情严肃，领我们进一座平房参观。 　　首先进入的参观的是一个纪念品商场，商品大致有朝文、中文版的朝鲜领导人著作、传记，邮票、绘画等工艺品，不少都在等候时间顺便购买了一些纪念品，以邮票居多。这里的1套铜筷铜匙25元，与成均馆的一模一样，可见同为国营商店也有不同价格。我在这里花10元人民币买了一张2012年朝方出版的中文版《朝鲜地图》，如获至宝。 　　然后再进入讲解厅，墙上挂着1幅板门店的地图，由那位军官讲解板门店的位置和朝美双方的军事设施。团友纷纷在这张地图前留影，我也照了1张。走出讲解厅经过一个水泥砌的通道，就进入了“共同警卫区域”。以板门店中心，方圆约为800米的圆形地带，由“联合国军”与朝鲜军队共同驻守，正式名称叫“共同警卫区域”或“联合安全区”，韩朝双方在这个区内，建起了24座建筑物。朝鲜建筑风格的“板门阁”、“统一阁”，是北方建的；西方式建筑风格的“自由之家”和“和平之家”，是南方建的。 　　 　　 　　 　　在一条5公分高的水泥线上横卧在中间，是任何人不得跨越的南北军事分界线上。7幢木板平房一字排开，坐落在在该分界线上。这7幢木板平房是南北军事停战委员会会议室和中立国监察委员会会议室，其中3幢白色的是朝、中方面建的，现由朝方管理；4幢天蓝色的是“联合国军”方面建的，现由美方管理。每幢平房都开有南、北两门，分别通往南北方。朝鲜与美国、韩国警戒人员隔着水泥线──军事分界线相视而立，双方均不得越过一步。 　　导游说，军事停战委员会的会议厅内，一条长桌位居正中，开会时双方代表各坐一侧。开会时，由双方武装人员同时打开南北门，并守候在门口。会议结朿后各走各门离开。军事停战委员会的会议室现在向南北方的游客开放。当北方的游客进入参观吋，南边的门就关闭，不让游客踏进南方。反之亦然。导游说，今天美方人员没有到场，不能进去参观。导游见我们有些失望，就说其实室内没有什么好看的，只有一排会议桌。 　　军官引着我们登上朝鲜建的“板门阁”，从二楼阳台上眺望南方的“自由之家”和“和平之家”和高达百米的双方各建的瞭望塔。J导的手指向西边，说远处的烟囱就是开城工业区的厂房。据我所知，开城工业区与金刚山旅游区一样，是二十多年前由韩方投资、南北合建的，为此还专门修了一条连接南北的铁路。前几年与太大到韩国旅游时，在南边到过这条铁路的火车站。车站修得十分精致，可以想见当时南北人员往返、货物运输的景象。当然好景不长，随着南北关系的中断，北方宣布关闭开城工业园和金刚山旅游区，这条铁路连同从金刚山通往束草港的公路也就废弃了。开城工业园和金刚山旅游区也就成了南北关系的风向标。如今板门店却成为外国游客的旅游点。 　　离开板门阁后，军官带着去朝鲜停战谈判会场和停战签字大厅参观，途中立有一块由白色大理石制的“金日成主席亲笔碑”，长9.4用，高7.7来，象征1994年7月7日金日成在逝世前一天深夜亲笔在国家统一的一份文件上签字，显示他为祖国的统一大业张殚精竭虑、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碑上刻的就是朝文“金日成”的笔迹。我们被要求整齐列队站在碑前，聆听一位女军人讲解此碑的来历。 　　 　　然后参观了1951年朝鲜停战谈判会场和停战签字大厅，分建在两处，相隔不远，掩隐在树林之中，都是约二百多平米的木板平房。1953年7月27日上午10时，由中方代表团首席代表南日大将与对方代表团首席代表哈里逊中将先行签字，然后送朝鲜人民军最高司令官金日成元帅及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将军与“联合国军”总司令克拉克上将分别签字。至今签字桌上保持当年的原样。美方的签字桌上插了一面联合国的小旗，因为当年美军是以联合国的名义参战的。我坐在当年克拉克坐的位置上留了一张像。谈判会场和停战签字大厅的墙上展出“祖国解放战争”（朝鲜从不说“抗美援朝战争”）和板门店谈判的历史照片。 　　 　　 　　 　　 　　 　　 　　从1953年7日以后，朝鲜半岛上从东到西横贯了一条南北军事分界线，全长241公里，共有1291个黄色的界标。在这军事分界线上南方构筑了钢筋混凝土壁障，高5～8米，下端宽10～19米，上端宽3～7米。军事分界线两边各2000米为非军事区，双方人员均不得进入。曾经有个外国游客闯入非军事区，被朝方士兵射杀。 　　大凡到朝鲜的游客人一般都把板门店作为必去之处，犹如到柏林要去看看柏林墙遗迹一样。我想起几年在柏林旅游时去看柏林墙的情景。如今柏林墙已垮，留下几段残墙断壁让人们不要忘记东、西德分裂的悲惨历史。横卧在朝鲜半岛上的这条240多公里的水泥墙何时拆掉呢？韩国也把板门店作为一条旅游路线。前几年我与太大在韩国都罗山眺望台上，遥望开城的松岳山，曾参观过朝鲜向首尔方向挖的地下暗道，高2米、宽2来，总长1635米，全部在花岗岩中人工开凿出来的石头地道，准备突袭南方。还在临津阁南北亲人会面的“自由桥”上看到过双方亲人留下的字条。那次是从南北望，这次是从北南望，在三八线两侧从不同的角度观察“一个民族、两个国家”的分界线，令人思绪万千。 　　朝鲜国家观光总局印制的《朝鲜旅游》上载：“1950年6月25日凌晨，美国怂恿李承晚傀儡集团，发动了全面战争。在金日成主席的英明领导下，……历时3年的朝鲜战争以朝鲜人民的伟大胜利而结朿”。手头有一本韩国旅游发展局印制的《韩国旅游指南》载：“1945年获得独立的朝鲜虽然脱离了日本的统治，恢复了国家主权，但又被分割成南北韩两个政府。1950年韩国战争爆发，1953年签订了停战协议”。不管叫“朝鲜战争”还是“韩国战争”，也不管是谁先开第一枪，在我看来，南北老百姓是无辜的，都是战争的受害者。这场战争中也分不出胜利者还是失败者。打了3年，双方牺牲了数以百万计人（包括中国人民志愿军），最后仍然在北纬38度上停战，谁也没有前进半步。这场战争的历史评价当留给后人去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一个民族至今仍被分割，一个个家庭的骨肉仍被拆散，近在咫尺却不得相聚。这场民族悲剧何时了、如何了？ 　　打开从开城板门店买的中文版《朝鲜地图》，显示鲜半岛只有一个“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没有“大韩民国”，半岛东边的是“朝鲜海”，西边与中国相邻的是“朝鲜西海”，南部济州岛所在的是“朝鲜南海”。朝鲜中部也没有标示“军事分界线。地图上方印着： 　　?“我们祖国是一个地脉相连的三千里锦绣江山。金正日”? 　　地图右下则标着： ?“编集及发行??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主体101年（1912年）” 　　不错，地脉相连的三千里锦绣江山终将统一，这是朝鲜民族的共同心声、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但是，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统一？ 　　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结束后，世界上出现过3个国家分裂的民族悲剧：中国大陆与台湾、东德与西德、朝鲜与韩国。 　　现在柏林墙已倒塌30年，中国正行走在“一国两制”的路上，朝鲜与韩国呢？历史，也只有历史能回答这个问题。 　　大约5点左右回到平壤，去游览金日成广场与主体思想塔。“金日成广场是首都平壤的中央广场。以1953年7月28日庆祝祖国解放战争胜利的平壤市群众大会为序幕，每逢国家纪念日和重要契机，举行政治仪式、庆祝晚会、群众集会、群众游行和阅兵仪式。1954年8月竣工，总面积7.5万平方米”。 　　金日成广场类似天安门广场，是朝鲜的政治活动中心。广场以巨大的金日成铜像为中心，两侧是红旗下的工农群雕。万寿堂议事堂位于广场北侧，是朝鲜党政领导决策的场所，也是领袖检阅群众游行和阅兵仪式时的地方。广场周边是革命博物馆、美术博物馆、外交部和商务部等。 　　与金日成广场隔江而立的是主体思想塔，高170来，可谓高耸入云，是平壤最高的纪念性建筑。据介绍，塔身分70节，由25552块花岗岩砌成，象征金日成70寿辰和70年天数的总和。这座塔背后镶有600多块大理石和玉石，是90多个国家政党、社会团休赠送的，上面刻着捐赠者的名单，表示“主体思想”得到全世界的拥戴，是“人类的明灯”、“世界的灯塔”。我特意转到后塔基后面仔细查看捐赠者的名单，其中有一块用中文刻着“主体思想万岁！”。 　　 　　 　　什么是“主体思想”？在《朝鲜概观》中写着：“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的指导思想是金日成金正日主义。主体思想，用一句话来说，就是认为革命和建设的主人是人民群众，推动革命和建设的力量也在于人民群众这样一种思想。坚持思想上的主体、政治上的自主、经济上的自立、国防上的自卫原则，珍视并彻底维护主体性和民族性”。 　　主体思想塔塔基上，有一个3人雕像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个手握锤子的工人，一个手掌镰刀的农民，一个手持毛笔的知识分子。这一点与我常见到的“工农兵”不一样。这是否表明朝鲜不重视军队呢？不！我从《朝鲜概观》中找到这样一段话：“先军政治，是金正日将军根据革命依靠枪杆子得到开拓、进展和完成这种枪杆子哲学和军队就是党、国家和人民这种先军革命原理，历史上第一次提出的独创的社会主义政治方式”。据我所知，朝鲜还开过“世界主体思想”大会，宣传“主体思想”是照耀全人类前造的“太阳”。有位年轻团友问导游，你怎么看张成泽被杀这件事。J导平淡地说，张成泽颠覆国家罪行报上都有，我们的党报党刊都登了他在法庭上自己承认的罪行。这样公开公布他的罪行，过去是以来没有的。 　　朝鲜认为，“主体思想”是劳动党、国家和人民军的唯一指导思想，是朝鲜立国之本，而且是朝鲜国家的新年号。他们把金日成诞生的1912年称为“主体1年”，把金日成逝世的1994年称为“主体83年”；把金正日诞生的1912年称为“主体31年”，把金正日逝世的2011年称为“主体100年”。因此，朝鲜书报上标示年代时，往往用“主体年”与公元两个年份，而且“主体年”放在前面，如“主体年103年（2014年）”。 　　在主体思想塔下的大同江边，有两个朝鲜人在悠闲地垂钓，栏板上靠个一辆自行车，倒也在这个庄严肃穆之地平添了一丝生活气息。 　　游览完金日成广场与主体思想塔，旅游单中规定的景点已全部看完，旅行社严格履行了协议中规定的线路、景点。以这两个景点结朿旅程，也许是巧合，但很有意思。因为这两个景物不仅面积大、建得高，而且在朝鲜的语汇中政治意境也大而高，可以视为此番朝鲜之旅以“高潮”结束。 　　此时，天已变黑，主体思想塔顶端的火炬亮起，在平壤城一片黑暗中显得特别耀眼。在返回酒店的途中，路灯稀少、街面昏黑，居民楼中透出了微弱的灯光，每间房中只有一盏低瓦度灯炮，没有灯罩。一路上导游不停地给我们讲解朝鲜的“四免”政策：免费购房、免费医疗费、免费教育和免缴税金。我在《朝鲜概观》找到了有关描述： 　　“朝鲜人民除了收到按劳动的报酬外，由于党和共和国政府实施的社会主义措施，还从国家受到很大的追加恩惠。粮食供应国家从合作农场场员收购粮食，以廉价供给工人、职员及其家属，而且向孕妇从分娩数月前增加粮食供应量。 　　住房分配国家每年给劳动者由国家负担盖住房，在朝鲜没有房租这一话。国家担负住宅使用费的大部分。由国家负担盖农民住宅，合作农场场员住新式住宅免交房费。 　　免费医疗自1947年1月向工人、职员及其赡养家属实行根据社会保险的免费医疗制，自1953年1月起实行普遍的免费医疗制，自1960年2月实行完全、普遍的免费医疗制。这样，在朝鲜全由国家担负所有劳动者的诊断、治疗费、住院期间的食宿费、药费甚至来往疗养所的旅费。 　　免费教育朝鲜从1959年起在所有教育机关实行普遍的免费教育，从1972年起实行普遍的11年制义务教育。如今，在朝鲜从幼儿园到大学的所有儿童和学生不花一分钱而念书，专科学校、大学学生还从国家收到助学金。在朝鲜，所有教育都是免费的。 　　免除税金。由于人民性措施，在朝鲜免除了过去日本侵略者、地主和资本家建立的恶毒的税金制度，逐步降低一部分税金，到1966年免除农业实物税制，于1974年4月免除了旧社会遗留的税金制度。 　　社会保险、社会保障制。女劳动者得到15个月的产前产后带薪度假，有3个以上儿童的妇女就工作6小时而收到相当于工作8小时的生活费用。因疾病、负伤和其他原因，终身或一时丧失劳动能力者，从国家收到补助金，由国家提供治疗等一切生活条件。 　　退休者（男60岁以上，女55岁以上）收到退休金，无人照顾的老人和孤儿由国家保障生活条件”。 　　的确，平壤的二三十层高楼不少，而在元山市和开城市很少看到这样的高楼。导游说这些楼房都是老百姓的住房。我想这是真的，住在首都平壤的人不用担心没有房住，也不用担心失业，甚至没有“失业”这个概念。因为这里是国有制占绝对统治地位的“社会主义”国家。住房由国家修建、由单位分配，而且人人都一样大小，甚至家具也是由单位统一配给的。这种情形我也经历过。1964年我大学毕业后?组织分配我到二外工作，报到当天学校当即给我分配一间14平方米的宿舍，到总务处领取一张木床、一张两屉桌、一张木椅和一个书架，上面都印有“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的字样，表示给我使用，但不是我的。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上世纪九十年代住房改革后，我用七、八万元“买”了学校分配给我的101平米的宿舍，平生第一次拿到房产本，这才有了属于我自己的住房。至于导游说的v人每月8个鸡旦、6两肉、35斤粮食等等，都经历过。所以，对朝鲜今天的一切不陌生，也不奇怪。有位团友说，今天朝鲜的情况相当于我国上世纪七十年代，有点道理。 　　朝鲜游程全部完成。明晨打道回府，返回北京。 　　9月25日再见平壤 　　清晨醒来，阳光晒进窗口。我从十多层高处望去，大同江从宾馆下方向北延伸，还可看到主体思想塔顶的火炬。我随手拍了几张高空鸟瞰的全景照，以作纪念。 　　 　　离开羊角岛宾馆，在去机场的路上顺道在“友谊商店”停留一下。车到商店时，大门还没有开，里面漆黑。不一会大门打开、店内电灯亮起。这家商店只有一层，主要是工艺品、服装、书画、糖果、饼干和人参等商品。这里离朝前的最后一次“抢购”机会。离店时，人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嬉笑而出。我买了一个10厘米高的小绢人、一个小女孩头像的冰箱贴，还买了一盒饼干和一包糖果，回国后可“回味”一下此次不寻常的探秘之旅。我们离开商店后，厅内电灯又关了。缺能养成了节能习惯，也是件好事。 　　从友谊商店出发直奔机场。两位导游按例向团友谢别。J导用汉语唱了电影《上甘岭》的主题歌《一条大河》，C导用朝语唱了朝鲜民歌《金达莱》，车子里的气氛可想而知。 　　我作为“临时领队”，对两位导游的热情服务和周到接待表示感谢，并称赞了他们的专业水平。J导对朝鲜和劳动党的历史相当专业，也对中国现状十分了解，说起文史典故娓娓而谈、头头是道，条理分明、用词准确，按中国导游等级，当属高级导游。作为国际政治专业毕业的我，对他说的朝鲜历史政事挑不出什么毛病，当然他是严格按照劳动党的口径说的，完全可以理解。他对我说，曾随朝鲜劳动党中央党校访问团到中国访问，在中共中央党校内立着一块 “实是求事”毛主席语录碑，确是事实。我称赞J导知识丰富、功底深厚，是一位“学者型的导游”；称赞C导举止文雅、谈吐得体，细心体贴、服务周到，是“一位淑女型的导游”。直到我们办完过境、安检手续，两位导游仍在安检口等着，待我们向他们挥手告别后才离去。 　　离境时，在平壤机场停留较长。旅客乘坐摆渡车登机，因机场正在紧张施工中，摆渡车绕了工地一大圈。我乘机照了几张照，施工人员大多穿军装，排着队进工地。一排排装货大卡整齐地排成长队。工地上红旗飘荡，树立着许多醒目的巨幅宣传标语牌，又使我回忆起1958年中国“大跃进”时场景，或“文革”时的工地景象。机场的主体建筑基本完成，正在装饰外立面。 　　 　　 　　 　　写到此处，看到朝中社11月1日报道的一则新闻：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视察平壤国际机场工地，批评机场第二航站楼未能突出朝鲜的民族性。如果照样进行施工，会成为某个国家航站楼的翻版。金正恩强调，必须发扬朝鲜的风度、朝鲜的特征和朝鲜的民族性，哪怕是一座建筑。他提出要在正在建设中的平壤国际机场对面增建新的航站楼和跑道，把从平壤中心到航站楼的地段用高铁和公路连接起来，把机场变成世界一流机场。要将平壤国际机场不仅建设得雄伟壮丽，还让它直观性地显示朝鲜“引以自豪的面貌和文明国的缩影”。 　　在旅途中与导游交谈，得知接待我们的朝鲜国际旅行社是直属朝鲜国家观光总局管辖的国家第一大旅行社（当然不可能有民营旅行社），拥有中、日、英、法、德、西班牙语等多语种导游，负责接待国际游客。不管带不带团，导游的工资照发，带团时还有一点津贴，但很少，也没有奖金之说。有团友问J导的工资有多少，他爽快地说相当人民币500元。我估计他属于高级导游之列，一般导游可能到不了这个水平。 　　一路上可以看出，J导在关键问题讲解时出现，旅途细节性事务大多由崔导完成，俩人有分工默契。不同于其他国家只有1名导游，一个团为什么要两名导游？无论在宾馆还是在路上，凡是我提出与行程安排有关问题时，两位导游都会同时在场，3人一起交谈?，而非俩人个别接触。也许，这是他们的纪律。国际游客由国际旅行社接待肯定是政府的规定，与我国改革开放之前和之初相仿，既保证接待质量，又出于国家安全考虑。这两位导游训练有素、言语谨慎、接待到位、严守纪律，也时有风趣幽默之语，但不乏不卑不亢、克尽职守，给我的印象是政府工作人员的身份。两位导游的着装也很“职业”，J导每天换一件衬衫，领子平整，裤子带“缝线”，看得出是熨过的。C导每天换一套服装，除上金刚山这天穿休闲衣裤，其余几天都穿职业女性的套装，衣料也不错。由此也可出看来朝鲜国际旅行社的管理。 　　所有“红色旅游”点一律不收门票，也许没有“门票”之说，显然没有借“红色旅游”赚钱，更谈不上“红色旅游产业”。我问过团队进金刚山景区收不收门票，导游说，只去景区管理部门登一个记，报上团队人数，由旅行社与景区结算。住宾馆、用餐也是如此，都由旅行社安排指定，导游无须拿现金结算，从未见到导游拎着鼓鼓的钱包。购物时导游也热心帮我们询问价格，折多少人民币，在开城向我们介绍高丽人参、牛黄安宫丸和铜器等名产，游客买不买他们也不大在乎，似乎也不存在回扣之嫌。总之，所有接待单位都是国家经营的，一切按既定计划执行。这些，我们都似曾相识。给我的印象是，朝鲜的国际旅游接待情况与我国上世纪八十年代差不多，基本上处于事业型的外事接待阶段。 　　平壤时间9：00（北京8：00），朝航JS151航班准时起飞。 　　飞行途中，我盘点了一下6天中在平壤看到的景点，拿平壤市中心导游图对照一下，发现绝大多数都是歌颂领袖和劳动党的纪念碑、墙、堂、馆和广场，随处都可以看到“金日成主席”、“金正日将军”的塑像与画像。仅在平壤市中心这类“景点”有：万景台金日成故居、金日成广场、万寿台大纪念碑、凯旋门、建党史迹馆、建党纪念塔、革命历史博物馆、主体思想塔、朝鲜统一三大宪章纪念塔、三大宪迹博物馆、三大革命纪念馆、千里马铜像、朝中友谊塔、苏联军队解放朝鲜纪念塔、战胜革命史迹地、金正日花金正式花展览馆、金日成之父烽火革命史迹地、大城山革命烈士陵园、朝鲜解放战争胜利纪念馆和纪念塔等，大学、体育场馆、艺术场馆等大多以领袖名字命名，即使街道桥梁也以“千里马大街”、“统一大街”、“英雄大街”、“主体塔大街”命名。从平壤至元山和开城的途中也随处可见纪念领袖活动地址和纪念碑。从某种意义上，朝鲜旅游是一次典型的“红色旅游”，所有景点都不收门票、免费参观，只不过在平壤两三个领袖纪念点建议参观者购买一朿鲜花，但也并不是非买不可。 　　“朝鲜”、“平壤”、“金日成”，这些名字从我上小学起就知道。大学和从教后曾研究过朝鲜近现代史、朝鲜劳动党历史和金日成著作。在从事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和国际政治教学时，我主编的《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理论与实践》、《战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和《当代国际政治》等教科书；后改行研究旅游管理后，在主编的《中国客源国和地区概况》、《中国客源国概况》和《中国出入境旅游国家（地区）概要》等教科书中，都有专门章节写到朝鲜。那些都是在书斋里做从资料到资料的案头工作。 　　这是我首次赴朝，尽管过去在绥芬河市、珲春市、丹东市我都多次遥望过对岸，但从未实地走上这片神秘的土地。因此，对于这个曾经“唇齿相依、生死与共”的“兄弟＋战友”，应该说我并不陌生，但也并不熟悉。可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因为没有亲临其境。 　　此次赴朝之行，从平壤到东部沿海城市元山，到南部“边城”开城，走了三个点，虽然亲临其境，但行程匆匆、走马观花，只与俩位导游有点接触，偶尔与汽车司机、景点讲解员、商店和餐馆服务员点点头，没有与一位朝鲜老百姓接触，没有机会走进他们的社区田舍。“旅游目的地的常住民是旅游吸引力的重要元素，人是社会旅游资源的主体”，这是我多年旅游研究的心得，也是旅游经历的体会。如果说此行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没能走进街头巷尾、乡村田舍看一看老百姓的平常生活。对于大面上看到的一切，似乎勾起了我的回亿，因为许多事情都曾在国内经历过。他们的“现在进行时”，正是我们的“过去完成时”，有些我们也还在“现在进行时”之中，只不过是程度不大一样而已。 　　6天行归来之后，对朝鲜的感觉依然是“既熟悉又陌生”。 2014年11月15日 北京奥林匹克花园寓所